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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3章 言出法随（第2页）

柳元白拄拐立于檐下，风吹动他花白的胡须，眼神复杂：“说来听听。”

“以前我以为，斩我是要斩掉仇恨、斩掉软弱、斩掉过去的自己。”沈镜睁开眼，目光清澈如水，“可现在我才懂，真正的‘斩我’，是斩掉‘必须成为谁’的执念。”

“我不必非得是复仇者，不必非得是英雄，也不必非得背负整个离山的命运。”

“我只需要记住??是谁教会我握剑，是谁为我挡过刀锋，是谁在雨夜里牵着我的手说‘别怕’。”

“只要这些还在，哪怕肉身成灰，我也还是沈镜。”

柳元白怔住，良久，老泪纵横。

“好徒儿……”他颤声道，“你比我强多了。”

就在此时，天空忽现异象。

东方天际，一颗赤红星子缓缓升起，竟不在原有星轨之上，反而拖着长长的尾焰，直逼紫微帝宫。紧接着，西北方向传来阵阵龙吟，九条光影自深渊腾起，在云层中穿梭游走，每一条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古老威压。

“龙脉躁动……”关山月站在观星台上，手持罗盘，脸色骤变，“九州气运正在重组！有人在强行牵引‘天门坐标’！”

而更令人惊骇的是，各地传来的急报几乎同时抵达：

-西漠佛窟，千年壁画突然自行改写，现出一行血字：“**归来者，当以血洗天。**”

-南岭十万大山深处，沉睡已久的“巫皇陵”自动开启，无数毒虫蛇蟒列队而出，朝着北方迁徙。

-东海海底，曾被封印的“归墟海眼”开始逆转漩涡，大量骸骨浮上海面，皆穿着百年前离山弟子服饰。

-北冥极渊，原本冻结万年的“时间冰川”出现裂缝，其中隐约可见无数身穿铠甲的士兵静止伫立，手中兵器皆指向南方。

这一切，都在指向同一个预言??

**天门重启，万族共争。**

沈镜站起身，望向远方。

陆鸢不知何时来到身后，手中捧着一件新制的黑袍，衣襟上绣着一柄斜指苍穹的长剑。

“穿上吧。”她说，“这一次，不是为了复仇，也不是为了证明。”

“是为了让他们知道??朝天阁还在，剑就在。”

月青丘从紫雾中走出，手中提着一盏幽紫色的灯笼，灯火摇曳，映照她冷艳容颜。

“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。”她淡淡道，“你在怕，完成了九劫之后，再也无法保护我们。”

沈镜沉默。

她走近一步，将灯笼递给他：“所以，我把‘焚心灯’炼成了你的本命法器。它不增修为，不强剑势，但它能替你承受一次致命之伤??无论是身体，还是灵魂。”

“别误会。”她别过头，耳尖微红，“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死一次。”

沈镜接过灯笼，轻轻点头。

三日后，朝天阁发布天下帖：

>**“凡愿持剑守正者，无论出身、不论过往，皆可入阁修行。

>朝天不择木，唯心火不熄者，皆为同道。”**

消息传出，四方震动。

散修奔走相告，隐世家族悄然派遣子弟潜行而来，甚至连金轮寺中有数名年轻僧人脱下袈裟，怀抱木剑踏上玉京之路。蛮神殿内部也传出分裂之声，有部落首领公开质疑当年决策，宣称“真正的勇士不该畏惧光明”。

然而，风暴总在黎明前最黑暗。

那一夜，暴雨倾盆。

一道黑影悄然潜入碑林，手中握着半块残破玉佩，跪在那道通天剑痕前，低声呢喃：“师兄……我对不起你。”

闪电劈落，照亮了他的脸??竟是早已被认为战死的姜昭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