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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50(第14页)

“城中承接裁衣的坊间我亦雇人打问了,段姑娘在琼衣楼所着的丝织锦裙裳,是托秋裁局做的,与姐姐所猜无二,段姑娘催得紧,此衣的确是新制的,段姑娘还特意交代,最迟的交衣之日正是姐姐落水的前一日,她果真是奔着姐姐去的!还有在商船遇害的书生恰是段姑娘的表哥褚知见,而与谢家娘子定亲之人竟是祝亓公子!两家倒是撞巧……”

古怪的是,这些个弯绕除却段姑娘雇请秋裁局制衣外,余下之事妙理打探许久,却不见眉目,方连段姑娘的身世也是个谜团,她本蔫蔫的打算与祝好赔话,却在外碰见了宋携青,言之巨细正是他告知的。

妙理百思不得其解,他何以情知此事。

妙理言尽,正想喂祝好第二勺,她不及舀起,祝好已然垂首一阵干呕,妙理连忙抽出手巾与唾壶,祝好将方才喂进的小半口粥尽数哕出,细察上头竟沾着血丝,妙理又惊又怕,她撂下唾壶欲传陆珏身边的医属,却被人扯着衣袖。

“妙理……帮我沏壶茶吧,等等许是有人临门做客的。”祝好知晓妙理心有顾虑,于是撑着一口气道:“沏好茶,再请医师,你安心,我会好好喝药的。”

妙理背过身拭泪,她轻啜应好。

淮城的医士皆断言祝姐姐时日不多,可起手备着后事,众医多是不愿再治了,唯有陆珏小公子随携的医属愿意倾尽一试,她看得出来,姐姐是真的很难受,甚至一碗粥都难以喂下去。

妙理迅速沏好茶,不过几息,院外果然传来应门之声,妙理将客迎入,祝好略扫一眼,心下却是有些吃惊,她转过弯来,此事绝非她将才所想的那么简单。

妙理匆匆退出里室,想必是出外寻医了,屋内只留下祝好与谢上卿二人,而屋外,有人阖眼矮坐阶前,祝好隐约可见他时浅时深的影子。

谢上卿瞥见榻前的小案上摆着新鲜的茶汤,病患自然不可饮茶,此女早知在她转醒之际,有人会登门拜访么?谢上卿端量软榻上面无血色的祝好,她放轻声调道:“祝娘子,我正是与那穷书生‘私奔’的女主人公。”

卧榻之人不曾显露丝毫神情,双眼亦已阖上。

谢上卿自顾自寻了张靠椅就坐,“祝娘子,你见我来,好似有些惊讶,又好似不大惊讶。”

祝好打眼,来人一身丁香云裙,高髻缀珠,颊上搽粉,衣着妆饰俨然一副名门闺秀的模样,可举止言谈却相判云泥。

她按捺喉咙深处的咳意,平淡道:“我原以为,临门的会是我那段表嫂,未承想,你二人竟是同盟,段湄洇有意

教我辨清丝织锦,你二人是为试探我可知月泉码头之事?群集在琼衣楼说道的小娘子亦是你们的手笔?”

“祝娘子,我二人尚不知你对祝亓与上年遭劫的织锦态度如何,我们赌不起,只得以此试探,可我却与段湄洇不对付,我与祝娘子方当‘盟友’二字。”谢上卿凝望茶盏袅袅烟气,“祝亓与段湄洇,我都不会轻放,我想,祝娘子应如是。”

盏里的茶似乎要凉了,升腾而起的白烟在半空骤断,谢上卿的神思也随着行将泯灭的烟卷儿一拂,拂到了月前。

而月前,正是母亲为她与祝亓定下姻亲的那日,自那时起,有一名唤作褚知见的书生屡屡与她不期相遇,此人锦心绣口,身携大雅之气,巧了,恰是谢上卿最腻烦的柔骨文人。

怎奈此人好似有心同她攀谈,而且惯择人多之地相往,一来二去,俩人日渐熟稔。

据褚知见谈及,他已应试不下六次,然而回回落空,而回回,偏只毫末之差,谢上卿听闻不免惋惜,一面觉着他酸苦,更多的却是从褚知见身上窥见了自家爹爹的影子。

爹爹自十七岁闷头儿应考,如今久已四十,屡试不第,顶多过了府试称得一声“谢秀才”,至于院试是再难分得一杯羹了,家中除却已至遐龄的谢琚无不劝他弃此道,谋旁径,哪怕作个私塾夫子,也比如今吃闲饭要好。

曾祖父行将就木,又能护他们几时呢?可爹爹执拗得很……

她与祝亓的婚期本定在月末,奈何半月前,褚知见以踢蹴鞠为由将她支走,一个柔弱书生,怎会踢蹴鞠?谢上卿带着困惑,赴往褚知见的邀约。

褚知见将会面之地约在醇舍,打算二人齐聚一处共赴场子,怎料谢上卿方推开雅间的门扉,便被里屋满溢的香料迷晕,她醒来时,已在那艘即将遭逢“水匪”的商船上。

她置身狭窄昏黑的小屋,褚知见不曾虐待她,反倒好吃好喝的供着,可见此人虽未言明绑架她的理由,不过,至少不打算要她的性命,若为财帛,更是不可能,毕竟,当今谢家只倚赖她曾祖父的致仕金过活,能余几个钱?那么,褚知见到底为谋何利

小屋里,谢上卿能够隐约听见外间的声响,除却每日为她二人送饭的小厮,始终不见旁人行足此屋。

除用食之外,褚知见总堵着她的嘴,令她无法则声,每每用膳、抑或带她出屋解手,褚知见尽是选在外头寂静或则夜半时,渐渐地,谢上卿忽生一道大胆的揣想,除开每日送餐之人,船上的其余人并不知他二人藏身此地。

他既不图她的性命,她偏以命相挟。

谢上卿开始有意绝食,也不再理睬褚知见,她终日郁郁,仿若将生死弃之度外,谢上卿自他面上瞧见惊惶之色,褚知见应当是头一回行此罪事,谢上卿简直饿得两眼昏昏,某日夜里,外间寂若无人之际,他总算启言向她吐露一切的始末。

他说,他绝不会要她性命,更不会对她如何。

只是,他家中有一表妹,甚是倾慕祝亓公子,祝亓本已应诺扶她为正室,他却临意翻悔,祝亓瞒着她与谢家订亲,他的好表妹却不甘只为妾室。

谢上卿了悟,因她不甘,因他怜爱表妹,是以,他二人,佯作她与人私奔的模样,以此毁她名声,令祝亓与她退亲?笑话!祝亓有什么好?若是他的好表妹当面与她言清,她自甘退婚!若非曾祖父盼在长逝之际亲见她出嫁,她也不至于立即应下此亲。

谢上卿只觉此由太过可笑,亦觉眼前之人,与他的好妹妹脑患疾症,没有她,难不成祝亓不会娶旁的女子吗?还是他的好妹妹天真的以为,没了她,正妻之名便唾手可得?还是说,此事另有猫腻?

褚知见言之,待过些时日,风平波息,便送她回淮城,届时,他定会自觉投案归罪,只是,万般过错,皆与他的表妹了不相干。

谢上卿但笑不语。

不知行船漂泊了几日,又是一个日夜,她依然被束着手脚,舌抵封口布,褚知见解开她缠在脚踝的麻绳,引她离开昏黑的小屋,夜风吹打在船帆上,耳畔呼呼啦啦的,甲板上有一二船厮守夜,这会儿竟已通通睡死过去,船泊边岸,褚知见正要带她离开,不期然间,几人漫谈之音挟着夜风送入她与褚知见的耳内。

二人无意窃听,为着不暴露,褚知见只得悄悄与她藏身在另侧,谢上卿睨见了她的“未婚夫”祝亓,直至今日,她方知所乘竟是月泉码头的船只,而观褚知见东躲西藏的模样,船上之人果真不知她二人的存在。

谢上卿与褚知见耳闻几人商谈之事,从中探得不少秘辛,亦知他们所谋——此船表面行将受水寇劫掠,实则却是船主与水寇合演的一出大戏,事成之后,两方均分商货。

既是行抢,定当扫荡各屋犄角,返回将才的小屋无异于自投罗网。褚知见的表妹虽是祝亓的妾室,可祝亓显然不知船上有他这位“表舅”作客,褚知见的表妹及送饭小厮八成也不知祝亓交结水寇行此阴私,不若怎敢将她二人弄上此等贼船?

为何偏借祝亓的船?原因很简单,谢家惊觉谢上卿失踪定会遣人寻她,论谢家再怎么个寻法,就算将淮城翻个底朝天,因着谢上卿是与穷书生“私奔”,谢家自然没胆在祝亓的眼皮底下寻,她与男人“私奔”之事谢家自是能拖就拖,能瞒就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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