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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50(第12页)

谢上卿原想着破门而入,思前算后,仍是依礼叩门。

她敲得紧促,门内传来急遽的步履声。

“咯吱”一声,宅门自内推出一指隙缝,谢上卿乘机将手中木棍横入门缝,她铆劲儿撞门,门内传来女子的哀嚎,段湄洇的前额磕向撞开的门沿,这还没完,紧着门外之人阑入,不及她缓缓神,掌风掠过耳鬓,响天彻地的一巴掌已落在她的左颊。

“前日我如何同你说的?试探归试探,却不可犯下有害祝好之事,你倒好,直接将人往花池里推!段湄洇!你最好夜夜匍匐在淮仙跟前祈祷她无事!”

猝不及防的一巴掌令杵在一侧的女子亦是一惊,导致她手中的碎银骨碌一地,女子忙着蹲下拾起。此人正是今早在琼衣楼煽风点火的翠衫小娘子,眼见雇银到手,今早段娘子托付的也一字不差地说了,她瞥了眼扭打在一处的段湄洇与谢上卿,匆匆捂着银子吐出两字“告辞”便一溜烟地跑没了影。

段湄洇被谢上卿扑打在地,髻上的金簪银钗随之坠下,谢上卿这泥猪贱蹄,一手钳着她,一手将坠地的簪子收入自己囊中。

段湄洇不敌她,奈何为付翠衫女子雇银,她早将下人打发去了后院,更何况,此事绝不能教旁人知晓,特别是祝亓。

她觑见滚落在不远处的粗木,段湄洇的指尖方够着一二,那只手却被谢上卿擒了回来,段湄洇怒道:“还不是为着将戏唱得逼真些?原想佯作无意将码头之事露个底,谁知我只轻轻一推,她便跌落花池?天晓得她这般弱不禁风?!”

段湄洇的脖颈被谢上卿挠出血痕,她却不让步,两手去扯谢上卿的发髻。

二人打滚儿撞上墙根,纷纷吃痛,才见分开。

谢上卿当先站起来,气喘吁吁道:“好,先不论祝好一事,只论你唆使自己的便宜表哥绑了我,以此毁我名声这件事,你且等着,待此事了,我也将你送进去。”

许是二人方才的动静太大,后院远远传来家仆呼喊“夫人”之声,谢上卿揶揄道:“你算哪门子夫人?不过是祝小人口头所允之妻,既未入族谱也未举婚,祝夫人?若非你与你的便宜表哥设计害我,你如今合该唤我一声‘主母‘。”

段湄洇乍闻“表哥”二字,眼底水雾氤氲,她爬起来,呸道:“你又算哪门子小姐?不过是凋敝之家,嗳?真把自己当贵女了?”她瞧了眼天色,冷声道:“倘使谢小姐只为痛打小妾一顿,现已如愿,你滚吧……祝亓该回了。”

谢上卿沉默不语,只听后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甚至大门之外亦有沉重的鞋履声逼近,她这才小跑到墙根,踩着一侧的荷花缸,找准时机,翻身离去。

段湄洇抬手略理发髻与衣裳,不过几息,后院的仆妇与祝亓皆入她眼底。

祝亓跨步上前,打眼横扫段湄洇的衣着,却见她髻子凌散,颈侧渗血,祝亓微微皱眉。据下人来报,早间她与他的表妹齐齐栽入小池,想来身上正是因此挂了彩,如今她已换下那件衣裙,然而,祝亓仍是掴了她一巴掌。

方才谢上卿打得是左脸,如今祝亓打得是右脸,段湄洇心下暗骂,正好对称了。

段湄洇回想那人自苍泽被衙役打捞上来时的模样,褚知见被鱼儿啃食得面目全非,她借此情嚎啕大哭,扯着祝亓的衣袖啜道:“夫君何故如此对待阿洇?夫君以为阿洇不知吗?你原想娶祝娘子为妻!我见夫君迟迟未将阿洇扶为正室,阿洇自是惴惴,横竖不论怎样,夫君也没想着娶我!”

“若不是谢家娘子与褚书生私奔,是不是阿洇还要跪在谢娘子跟前,为她这个主母奉茶?阿洇心下悲痛不已,只是想寻夫君的表妹耍耍神气也不成么?莫非……夫君仍旧对祝娘子念念不舍?”

“停停停!”祝亓打断她,“你为何突然想着到库房寻衣布?又为何偏偏着此衣在祝好眼前瞎晃悠?乔湄洇,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。”

“话到此处,夫君还是不明白么?”段湄洇颤巍巍地行前,早间为救祝好跃入花池受寒,加上方才与那疯女人扭打在一处,早已令她疲乏不堪。

她红着眼,抚在自己的小腹上,“夫君大抵不知,前些日大夫为阿洇诊脉,言之已有两月身孕,只阿洇幼年颠沛流离,受人欺凌,身子孱弱,阿洇唯恐难保孩儿,教夫君空欢喜一场,是以,打算胎象平稳再告予夫君,亦想为腹中孩儿谋个好出身,阿洇有错么?自古妾室之子无不受尽苦楚,阿洇无非是取了匹夫君集藏已久的料子,裁成衣裙到祝娘子跟前招摇也不成么?”

段湄洇仔细祝亓的神色,续道:“阿洇知道,祝娘子谙熟布品,阿洇亦知,夫君库藏之物净是佳品,阿洇只是……想教此城的女娘知晓,夫君娇宠阿洇,有错?”

她的泪珠连连滚落,祝亓心头一软,赶忙将人拥入怀中,“有孕这样大的事,怎能不先同我说?若我得知,也不至将才的一巴掌。”

怀里的这个蠢女人应当不知他与水匪的勾当,更不知库房里沉藏已久的丝织锦正是祝好之物,他近年有过不少女人,却未得子嗣,如今段湄洇有孕,自得作戏哄她,若她当真不知最好,若她情知,那便去母留子。

还有他的那位表妹,最好永远也醒不过来,以及,谢家娘子,那日她定然听到了什么,不若面色何至于此,书生褚知见虽死,谢上卿仍在,保不齐她入衙报官。

不过,死人却是不会讲话的。

……

静夜沉沉,青云蔽月。

“妙姑娘,你依药引子继续喂着,祝娘子吐出多少,你就得灌进去多少。”

“是这个理,咱们皆是陆珏小公子身边的医属,小公子听闻淮城的庸医俱教祝宅备着后事,火急请我几人前来……给祝娘子喂下的尽是顶顶好的妙药,甚至有几味是御赐之物呢。”

“祝娘子原就受尽病根啮噬,加上遇着癸水,哎……花池寒气彻骨,伤及心肺气脉,我等已是施尽解数,已近七日,祝娘子能否醒来便看这几日了,若祝娘子仍是未醒,只恐……”

祝好身陷一片昏黑,她眼不可视物,口不能言,身僵不动,然而耳畔却时时游来人声抑或旁的窸窣之音,乃至妙理与絮因的啼哭声,祝好偶尔也能感受到,有人将她缓缓地扶起,喂她喝药,只不过,喂下的一大碗药,她起码得呕出大半……

今夜是祝好昏睡的第九日,随着轻颤的眼睫,她蓦地睁开眼,只迷迷糊糊瞧见伏在榻前的妙理,祝好再想转眼,顷刻间,眼皮却压得她再次昏睡。

不知又过了多久,耳畔再度游来窸窣之音。

其后,祝好听得几道声音在一侧杂谈。

“这凡人就算醒了,也是强弩之末,苟延残喘罢,若我这般苟活,还不如死了呢,闹得个清静。”

“这是什么话?你不是已经死了么?再说了

,我们栖居人家檐下,怎可如此咒她?我们应当为小娘子祈福才是。”

“可是……小娘子若醒,今年的隆冬势必难熬,即使熬过去了,来年的深冬也是不能了。不过,我们悬心这些又能为她做什么呢?待下月沙荒一过,我们就得离开了,对了,你唤阿吟?说是回家,可是阿吟,你的家又在何处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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