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接着,一名浑身是血的弟子撞开祖师堂的门,胸口还插着半支断箭,箭羽上头沾满黑血。
“师师伯!不好了!”那弟子扑倒在侯劲脚边,气息微弱得几乎要断,“西侧阵眼处……有、有咱们宗门的灵力波动!像是……像是虎泉师伯赐下的‘阵枢玉牌’!”
“什么?!”
侯劲猛地踉跄了一下,指尖的灵玉柱被他掐出几道清晰的指痕。
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放出神识,如潮水般涌向西侧。
果然,那片被灵炮炸得混乱的灵雾里,正裹着一缕熟悉的莹白灵光。
那灵光温润醇厚,带着虎泉真人独有的木系灵力气息,是他当年跟着吴隐去虎泉师伯洞府时见过的,刻在“阵枢玉牌”上的印记,除了虎泉真人的亲传弟子,旁人根本引动不了。
“是由龙子!师伯又是何时赐给的他‘阵枢玉牌’?!!”侯劲的气血瞬间冲上头顶,眼前几成了一片漆黑。
他太清楚阵枢玉牌的作用了,悦见山护山大阵阵枢玉牌有三,分做一主两副,主牌一贯供奉在悦见山祖师堂中,两枚副牌自归二位真人贴身保管。
如今由龙子引动副牌,可是几瞬间即就将这四阶大阵威能降下五成!
“他由龙子哪里是在问虎泉师伯下落!这明明是在里通外人、覆灭我悦见山基业!”
“好畜生!”侯劲一脚踹翻脚边的灯盏,朵朵星火滚满堂中。
他心头怒气极盛,却也未做慌乱,只是又抹出来一点灵光,落在了祖师堂牌匾上头。那蕴着古韵的匾额登时灵芒大放,整座悦见山大阵都是猛然一震。
于此同时,远在山北道的云孚真人本来安坐修行,倏然手头指决崩开,一道劲风由此弹出、难得收回,却是无心之间伤了帐外头一假丹丹主。
直震得他脏器俱碎,口中涌得血沫出来,也不晓得有救无救。
“不好!”这才几息时候,云孚真人面色数变。
他却也顾不得还是在临阵时候,便就只摸出来一道信符草草点过几笔,同时间脚步未停。只待得快步出帐时候,才随手往白参弘帐中撇去。
就在大阵异动时候,被费天勤所许重利已经迷花了眼睛的大批修士才冲近了,即就被狂暴生气的灵气撞来、只须臾间就消弭得连点星灰都难见得。
“老祖?”康大宝做出来些惊色,这才疑声问过,那头费天勤目中却是未见犹疑:“放心,本就是特意要他们先冲过一阵才是!”
费天勤声音刚落,费南応已催人移起来大纛,早有准备的各家修士随之而动,主攻方向自是前番悦见山收容过玄音门的第二生门。
这声势之大、却是此前攻阵时候未曾得见,这时候方才可以笃定这费家纠合的联军再未留力。
见得此幕的侯劲上修目中滚出凶焰、怒吼诘问四周:“玄音门的人呢?!!”
有腿脚快的金丹自去外头打听,回来时候却已是一脸苦色:“由龙。由师兄遣人去擒了看守玄音门一众的李师弟,现下玄音门已被他们纳入麾下。”
“那看守由龙子的人又在哪里?!!”
“。”
四下尽都无言,二位真人不在,悦见山哪里寻得出来人能看他得住?!
侯劲上修登时恼怒起来,早知如此,还不如在师父赶赴山北道时候、极力谏言他将由龙子这祸根带上!
“惜的是我吴隐师兄不在!!”
费天勤这老鸟倒是又宰了一要害人物,竟使得本来安坐如山的悦见山分做两半、数千年基业都隐有崩塌之象。
“由龙子这是成心要毁了我悦见山!!好好好,他往日自诩师兄弟里皆无敌手,今日我便去当面领教领教,看看他这数典忘祖的忤逆之人,到底有多少本事?!!”
“止步!!”
身侧一急火攻心的紫靴上修才做怒发冲冠,即就被侯劲上修厉声喝住。后者还未言讲更多,便就又有金丹在旁劝道:
“师弟莫要心急!”一黄袍金丹忙拉住紫靴上修袖口,脸上满是焦急:“副阵一破,生门裸露出来,大阵可能比得从前五成安稳?
值此时候,如若再做同室操戈,岂不是真就将祖宗基业拱手让予外人?!!由龙子。不、不,由师兄那里或许只是误会?他毕竟是虎泉师伯的弟子,怎么会真的叛宗?”
“误会?!”紫靴上修甩开黄袍金丹的手,眼神里满是戾气:“都引动阵枢玉牌了,还能是误会?他就是被猪油蒙了心,被外人挑唆着要毁了宗门!师父待师伯亦兄亦父,难道还真会害师伯不成?!”
可话虽这么说,待得侯劲上修目色一凝、落在他身上时候,这紫靴上修的脚步却还是顿住了。
侯劲上修看着堂中慌乱的师兄弟们心头不免紧张,那外头的喊杀声不消侧耳细听,便似不要钱一般往他耳中猛灌。
然这时候侯劲上修却还清楚,这时候却真不能慌了阵脚,若不然这师父交到他手头的悦见山,可就真有倾覆之忧。
“罢了!”侯劲深吸一口气,重新握住灵玉柱,泛着血色的灵力自掌心劳宫、少府、鱼际三处大穴飞速涌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