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襄樊营可是敢和鞑子硬碰硬的,你左良玉却连李闯的残兵败将都打不过,你神气什么!
“大人,若是左良玉不支,那这形势又会如何发展?阿济格追我大顺天子,我大顺天子再追左良玉?”韩文眼眸中满是迷惑:“这样一来,岂不是乱成一锅粥了?这局面,卑职有些看不懂啊。”
“大鱼吃小鱼,小鱼吃虾米,但总归还是都要被大鱼吃掉的。”
韩复弯下腰,将掉在河边的一块染着血的兵牌捡了起来,认真地擦拭掉上面的河泥,又道:“朱贵他们要是还没撤出来的话,叫他想办法与左良玉或者左梦庚见上一面,左军中还是有不少人才可以争取的。
武昌。
宁南候府内笼罩着一股悲凉肃杀的气氛,每个来来往往的人,脸上都带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。
“咳咳。。。。。。咳咳。。。。。。”
主座上,左良玉脸色苍白,捂着嘴巴剧烈咳嗽起来。
动作之大,仿佛要把肺叶给咳出来。
左梦庚慌忙拿过瓷瓶,挑出一大块阿芙蓉膏给老父亲喂了下去,这才渐渐止住。
左良玉颓然靠在椅背上,缓了许久,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抹红润。
摊开手掌,只见一摊色泽深沉的污血。
那污血顺着指缝往下流淌,很快就染红了放在膝上的一份襄樊抄报。
左良玉眸光游移,怔怔地望着那上面“两蹶名王”“声震荆楚”“甲申以来第一大捷”等字样,不知道想到了什么。
“父亲,刚刚收到的塘报,闯贼前日由沔阳沙湖一带渡江而过,马进忠、王允成在荆河口阻拦不得,已被闯贼所败。”左梦庚很不想这个时候再说这些,但不说不行啊。
闯贼已经突破了他们设下的防线,随时都有可能到武昌来。
其实先前察觉到闯贼逼近的时候,左良玉就已经连连上书向朝廷告急,并且抽调了大量的兵马,集中到从岳州到武昌的这段长江附近,阻止李自成过江。
而江督袁继咸,也调兵遣将,亲率一支兵马驻扎在蕲州,防止顺军从长江北岸向南京进发。
可以说,也做了比较充分的准备,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,挡不住就是挡不住。
左良玉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,依旧怔怔地盯着报章上的文字,忽地吟诵起来:“为有牺牲多壮志,敢教日月换新天。庚儿,这是那韩再兴所作的诗句吧?”
“父亲,短则一二日,多则三五日,闯贼就要到武昌来了。”左梦庚急得不行。
左良玉抬起头,冷冷扫了大公子一眼:“我问你这是不是韩再兴所作?”
“这……………父亲明鉴,这确实是那韩贼所作。
“呵呵,好,好哇,好得很!”左良玉没来由的笑道:“韩复此人打着大顺的旗号,占尽了好处,却跋扈自雄,从来不听李自成的招呼。有人说这韩再兴,就是大顺朝的左良玉,呵呵,呵呵。。。。。。庚儿,你看此人所作所为,所言
所行,哪有半分我左良玉的样子?此人胆略和野心,可比为父大多了,不是陈友谅,便是。。。。。。呵呵。。。。。。”
他最后拿出来与陈友谅并列的那个人名虽未出口,但听话听音,分明便是朱重八。
左梦庚吓了一跳,都不知道这是在夸韩再兴,还是在骂韩再兴了。
"*。。。。。。"
“庚儿,你常常与一个姓朱的少年商人相往来,对吧?”
“孩儿我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为父没有要追究你的意思。”左良玉摆摆手,制止住了左梦庚要申辩的话。
他这个大公子,抽忠义香、玩五魁牌、用襄樊香皂、私自阅看境外反动期刊,还常常与一个姓朱的少年商人混在一处,这些事情左良玉要是都不知道的话,那简直是白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