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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070(第16页)

宋携青理顺祝好披散的发,为她盘髻,“不像什么?”

“想想你我方遇着的那会儿……你恨不得日日呛我,哪想……一有心悦的小娘子竟是这般千依百顺的模样。”祝好背倚宋携青,仰首对他一笑,“而那人偏生是我。”

他一顿,俯身与她的额相依,在遇见祝好前,莫说为女子盘髻,方连与姑娘家并肩而行的光景在酣梦中也未出现。

……

百年国诞,重中之重,帝王上年特命在城厢夷平几道旧街旧坊建置观台,耗费之巨,高十层,观台可纳数以万人,除却高官宗室,百姓亦可入内观典,可谓真正的与民同庆,然则都城百姓远超万计,何况还有各地往来的百姓,故而入楼者多半讲个“缘”字。

若问是何“缘”,祝好不曾探听,横竖宋携青已带她入内。

观台横劈三丈静池隔开玉阶,国君落座顶阶高位,静池一为观赏,二为防患刺客猝然近身。

观台自上下望犹如绽至全盛的花苞,故称花台。其台两侧俱是高官宗亲,座前皆列小几,上置佳肴美馔,往上十层合围以“缘”入内观典的平头百姓,只各众既无座席亦无美馔,然而能与天子同庆已是莫大的荣幸,鼓吹个祖宗三代不是问题。

宋携青生怕祝好久站疲顿,时不时在后托举着她,祝好不意触及侧近的一位彩衣小娘子,她忙忙赔话,小娘子碧玉年华,长得也跟块宝玉似的温润可人,露齿笑时唇下的美人痣微微上扬。

开台便是一阵轻箫掠耳,祝好循声往下望,十余位软腰俏脸的舞者翩然跃台,无一不是腰如水蛇灵动起舞,半裸的纤腰悬有银饰点缀,一摇一晃,锒铛脆耳,在众的一双眼牢牢黏在美人之上,祝好悄悄侧目,不防一回头,撞上宋携青只顾凝着她的眼,祝好的心思在他的痴望下暴露无遗。

她慌忙背身,不再理睬他的一举一动,下一刻,祝好的耳畔钻入一声熟悉的低笑,祝好面上滚沸,她捅了宋携青一肘子,那人噤若寒蝉。

箫声袅袅,美人虽美,腰间的坠饰再如何勾耳,众人也难将箫乐剔除,或可言,当是其舞衬箫,箫当以主,因有箫乐作陪,方显美人的舞姿勾魂。

美人一步一舞,徐徐朝台外退场,一袭宝蓝亮缎面勾银丝霓裳扑入万众眼帘,祝好直觉眼熟,她凝思默想,忽而灵光一闪,不正是柳如棠年前起针的料子吗?

想罢,祝好凝神细看,果见一张熟悉且清丽无双的面容,乔眉轻扬水袖,步履盈盈,身上所着的宝蓝霓裳以银丝勾出一只开屏灵雀,在锃亮似昼的烛照下如有血肉,奕奕欲生,她持箫吹奏,似天外之音,惊动梁尘,乔眉骋目,许是心有灵犀,二人对上眼,眉眼俱是一弯。

这方奏罢,后脚步入一位异邦行头的老者,此人晃着一支半人高的毛颖踩着醉步上台,花台中央平铺三尺长短的绢纸,只见老者临行静池,沾湿笔锋,脚踏醉步奋袂走笔,一挥一洒间,水迹纵横纸上,渐显廓影,他放情吟诗,其声浑厚,回肠荡气,老者一再挥洒数笔,一时间,楼内近半看客讶然无语,尤其是花台两侧的高官宗亲,无一人再敢谈笑风生,只颇有默契地转眼高位上的国君。

老者不明所以,忐忑之余仔细端详绢纸上的九尾雪狐——活灵活现,可谓跃然纸上,他心下纳闷:这不是画得挺……好?莫非成国画师辈出,他不过是小儿把戏?

国君无言半晌,连及楼内万众敛声屏气,弹指间,将将还鼓乐齐鸣的观台如入无人之境。

祝好看得不真切,只听国君压着嗓子道出一字:“退。”

登台展艺不论熟好熟坏,国君多多少少也会道个“赏”,至于赏金几何另当别论,独独老者连个铜板也不见得。

祝好轻扯宋携青的袖头,他知她所疑,正想以传心术相告,不防将才祝好无意触及的小娘子已然伏在她的耳畔,只以二人得以闻见的声量道:“姐姐是外乡人吧?踩着醉步绘狐的耆老显然也是了,故而不明大成与狐狸的渊源,抑或给人耍了,咱们的开国皇帝豢有雪狐,是以,狐狸在百年前的确是大成的瑞兽,甚至有人曾看见开国皇帝身侧的雪狐忽而变作九尾!真

乃祥瑞也,谁知……”

小娘子左看看右瞧瞧,定准除却二人再无第三人听见,方才细声道:“开国皇帝危重之际,活生生被自己养了几十载的雪狐咬颈而亡……还好我们的这位陛下称得上‘仁治’,不若将耆老的项上人头砍了也不过分呐!”

说到这,祝好明白了,脑际也不由想起阿悟在她眉心一点时的所见所闻,以及……阿悟肩头盘踞的九尾雪狐。

宋携青捏捏她的手腕,问:“翩翩,怎么了?”

祝好回神,正待张口,想想还是作罢,却见宋携青一挑眉,祝好凑近,“不许借术法探我心境。”

“翩翩,我同你来日方长,我会慢慢地读懂你,不屑‘邪魔鬼道’。”见祝好目露迟疑,他再而郑重道:“若我欺你,我定当不得……”

祝好垫脚掩着他的唇,“否则,我再也不睬你了。”

若非人多眼杂,宋携青真想亲亲她,为何祝好事事可爱?他真是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。

……

两口子并未观尽大典,左不过集大成以及邻邦的能人异士、乐师舞姬,再则帝王左言右道,谓之大成国典,谓之历代国君的功标青史,谓之一身谦德……祝好不喜,既已得见乔眉,大典未半便拉着宋携青奔窜街头。

帝辇之下,软红十丈,远胜淮城南巷,何况今日还是大成的百年国诞?

沿街而行,满目张灯结彩,上有明月晶星,映得都城明明赫赫,下有火烛银花,车水马龙,呦呵声不绝于耳,不是新年却胜似新年。

白日供人遮阴的榕树下有百姓扎堆,上至八旬父老下至三岁小儿,瞧着似在讲时兴的话本子,祝好甚感无趣,拽着宋携青就要走,方迈两步,“宋琅”二字却不偏不倚地撞入她的耳内。

祝好气不打一处来,哪管宋携青的阻拦,也不管前头说了什么,只顾撸起袖子气冲冲地拨开人丛直指当间的说书人:“宋琅如何了?今日不是国立百年的大典么?百年前不正是宋琅与开国皇帝外合里应,假作借道将了明慈帝一军吗!何谓叛国?若非宋琅,开国皇帝岂有破竹之势,直捣瀛都诛杀暴君另立大成?再则,你们并非淮城百姓吧?不论屠民与否,何以对他评头论足?再说弑弟……”

“停停停!”说书人直觉莫名其妙,他横眉道:“哪来的疯丫头?老夫何时评他的头论他的足了?宋琅襄助开国皇帝直入瀛都,讨伐明慈帝,此乃不可多得的良臣!管他什么叛国?什么屠民?什么弑弟?只叹宋琅为平众怒以至自戕,不若投入新国新政定可襄其君革旧立新……”

祝好直愣愣地杵在原地,她徐徐对上宋携青的眼,红晕自祝好的耳根直染满颊。

“翩翩……”宋携青忍俊不禁。

祝好扫视一圈,扎堆在树下听书的百姓齐齐朝她看来,祝好脸热心跳,她飞速道了句“抱歉”以及“谢谢”便提着裙摆溜之大吉了。

她漫无目的地走在闹嚷嚷的街市,身后紧紧跟着宋携青,祝好的步调忽而轻快,如蜻蜓触水,一起一跃,原来世间不尽是鄙弃、唾骂宋携青的人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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