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开大门,映入眼帘的是一排瓦屋,石墙高砌,院中有一口水井和一棵海棠树。江写四处打量了一眼,下意识看向宵明,二人四目相对之际,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开口。
这屋舍比想象中要干净许多,看上去不像是长久无人居住,屋内陈设还有人刚居住过的痕迹。院中未生杂草,就连那口井也并未枯涸,可那族长却说此处年久失修,许久未有人居住。
明显是在撒谎。
“这地方怪阴森的。”
就连毫不知情的白鹭然也察觉到一丝怪异,而胥晏如盯着族长离去的方向,神情所有所思,似乎想说些什么。
宵明似看出她欲言又止,便开口询问:“师姐,可有何不妥?”
胥晏如眉间紧蹙,“其实我们来这陵州后,遇到不少怪事。”
闻言,白鹭然也想起什么点头应道:“是啊,我与胥师姑在并未找寻到玲珑村之前也曾去过其他村落,但无一例外,都没什么人居住,且并不像是荒村,倒更像是”
“在一夜之间都消失了。”
江写接话道。
“就像这里,适才那族长分明说此处年久失修,无人居住,可你们瞧,”说着,她伸出两指在那桌案上抹了一下,“屋内陈设无半点灰尘,院内整洁,分明是前不久还被人打扫过。”
众人站在屋舍中,宵明此时缓缓开口:“再如此猜测,也终归是猜测罢了,见机行事吧。”
这里只有两间空房,虽然如今江写她们这些小辈境界也小有所成,但终归是以防万一。宵明与江写,胥晏如则带着白鹭然与谷筝,分别住下了。
如今江写仍用着“江雪”的身份,她也自然而然跟在宵明身侧了。逐渐夜深,她们也早早把烛火熄灭,江写与宵明也很快睡下。只不过江写处于冥想阶段,这地方实在太过诡异,留个心思总归是有益处。
果不其然,临近凌晨,江写似是察觉到什么,猛然睁开双眼,朝着窗纸处看去。而就在此时,她透过窗纸看到一阵微弱的火光闪过。因这院中有高墙阻挡,这一眼并不能瞧得十分真切,直到她放出神识,精神探视中,的确发现了人的踪迹。
这些人似乎都在往一个方向走去。
正在她思索这些人的踪迹时,忽而手边多了一丝温热。她回头看去,发现宵明不知何时醒了过来,也注视着门外。
二人短暂的眼神交汇,便一拍即合,准备跟上去看看。走出院门,江写便按照这些村民的行迹跟了上去,这些人的足印一直持续到后山停下。
前方就是通往后山之路,而这些人毫无疑问地上了后山。月色苍白,寂静如水。忽而,两道身影出现在夜幕下,紧接着稳稳落在一棵巨大的枝头上。站在此处,江写看到眼前的一切,不由得大吃一惊,那些消失的村民们皆出现在此,而此地如同一个祭坛似的,在众多密林之中耸立着一座石像。
“那石像”
村民们皆跪拜于此,数量极多,看样子并不只有玲珑村的村民在此,而是这十里八方所有村落的村民皆来到此处。而在看清那座石像后,她明显感觉到身侧的宵明呼吸都紧了紧。
那石像雕刻着的是个女人,江写并未见过此人,但看着宵明已经有些苍白的面孔,心里也不由得冒出一个猜想。
“师尊,这人难道是”
宵明双目凌厉,应声道:“是月姬。”尽管她只在年幼时见过月姬一面,可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人的模样。这石像上雕刻的人,绝对是月姬无误。
就在此时,人群中的一阵骚动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,那一众跪拜在地的村民猛然抬头看向石像处。而不知何时,一个身穿斗篷的黑衣人出现在众人面前,此人现身,仿若天神降世,村民们无不虔诚跪拜祈祷。
江写站在枝头上,试图看清那人的境界修为,可对方应当是带了隐藏修为的灵器,她无法看透。就在此时,那黑衣人又拿出数个白瓷瓶,而当那白瓷瓶出现的同时。村民霎时发狂,双目猩红,口中呜咽着似乎在说着什么,却叫人听不清。他们并未冲上前,似乎都忌惮着什么,压抑着不敢上前,只跪在地上不停地用膝盖挪着前进,请求施舍。
在这深山密林之地,竟有月姬的石像伫立在此,无论是这些村民的异常,还是这黑衣人,明显都与月姬脱不了干系。而基于先前这些村民察觉到灵气波动会发狂的情况来看,她们也不能贸然行动。
更何况
此事与月姬有关,江写并不想让宵明牵扯其中。
“我们”江写想说些什么,只是刚一开口,那黑衣人倏地抬起手,朝着二人的方向指去。
“将偷窥者抓来,便赏你们。”
话音刚落,那些村民们齐齐回头看向江写与宵明的方向,如同看到猎物般,直勾勾地盯着她们。紧接着,一个和如同发狂的野兽朝着二人所处树干猛烈撞去。其力道之大,将那树都撞的生生发颤,而在这过程中,已有几人用四肢攀爬着朝树上袭来。
江写心中暗道不妙,刚要拔剑,随后便被宵明拦了下来,“他们都是无辜之人。”说着,她抓住江写手臂,凌空而起。
在将要离去之时,江写回身看向那站在石像前的黑衣人,那人行急匆匆,朝着深山而去。见此状,她手中掐诀,朝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念出“阵”一字。
霎时一道金光朝着黑衣人袭去,江写也眼睁睁看着那金光打在了黑衣人身上,如此倒也安心跟着宵明离去了。
在她们走后,那些村民们也跟着她们离去的方向追赶而去。那祭坛处又恢复一片寂静,片刻后,密林之中出现一个身影。她看着村民离去的方向,心有余悸地长舒了一口气。
就在她准备下山时,倏地身后树丛发出了窸窣声响,她迅速拔剑,猛然回头刺去,警惕地看着来人。
面前之人,正是那黑衣人。
那黑衣人站在其身后,半晌,那人缓缓摘下遮盖在头上的斗篷。月色之下,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面前,让她呼吸都不由得一滞,拿剑的手都因此颤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