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主,这”
“我不愿,哪怕是被母后嫌恶,被绾绾怨恨,我也会走下去。”她又自顾自地答道,一双眸子无比坚毅笃定。
——我要成为帝王,让绾绾能够在这天地间,拥有她想要的自由。
“陛下”
“陛下!!”
庄楚云猛然睁开双眼,如同溺水的鱼一般张开口喘息着。耳边不断涌入嘈杂声,忽远忽近,眼前一片眩晕模糊。
“快!快将药喂进去!陛下!”
迷糊中,庄楚云听到身边的人似乎都乱成了一锅粥,她只感觉自己喉咙上似乎涌出什么,顺着唇边脸颊滑落而下。温热,湿润,紧接着,又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。
寝宫内,一众下人见庄楚云吐血昏了过去,都纷纷跪倒在地。
就在此时,一须发皆白的老者凭空而现,那人一身雪白素衣,现身时,身侧的赵公公便连忙欠身施礼,“国师大人,陛下这是”
付老轻应一声,目光却从师妃身上掠过,他走到榻前,五指并拢贴在庄楚云额上。不过片刻,那紧锁的眉头便舒展开来,缓缓睁开双眼。
她这一醒,众人都屏息凝神,生怕一定点动静都吵扰了庄楚云。在她睁眼后,率先便看到师妃与付老二人,身体传来的脱力感让她过了许久才能蠕动双唇,嗓音低沉沙哑,“你们先退下吧,付老留下”
待人都离开寝殿后,只剩庄楚云与付老二人。
“付老,朕这是时日无多了?”
庄楚云浑身脱力,从几年前开始,她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。虽为帝王,可不得不承认的是,这女帝不好当。黎民百姓,文武百官届会质疑,从坐上这个位置时,争议便伴随在她周遭。甚至连那象征着皇城寿命的千年古树都在一夜之间枯萎,世人相传,这是不祥之兆,代表着新帝继位的亡国之兆。
可庄楚云不在乎,只要她坐上这帝王之位,一切,她都不在乎。只要尽力做好明君,相信总有一日,世间会抛开一切偏见,真正承认她这名女帝。
她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地处理着政务,在修炼之路上,她算不得天资出众,便全心全意处理好国事。
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,她有了胸闷的毛病。起初她并不在意,随便喝了汤药便置之不理。只是随着时间推移,那胸闷逐渐演化成心痛,直到有一日,她毫无征兆地吐血了。
这时庄楚云才发现,自己竟然已病入膏肓,时日无多,就这样突如其来地,被判了死刑。
修道之人也会生病,且是病了便难以根治的顽疾。
饶是如此,世人却相传自起,全都是因为庄楚云心狠手辣,冷血无情,踩着手足之亲的尸骨踏上帝王之位的报应。
这百年来,她服用了不少灵丹妙药,来以此维系自己的生命,以突破来延年益寿。可这时间服用的丹药与活命的手段少之又少。大限将至,便是将她横跨在了死亡边缘,若再寻不得办法,迎接她的只有死亡,
“陛下。”付老俯身正色直言道:“情况不容耽搁,陛下早做打算为好。”
庄楚云一双眼眸黯淡无光,忍不住咳嗽着,过了好半晌,才沉吟道:“知道了,你先退下吧。”
“臣告退。”
付老转身离去,寝殿外,师妃几人还在门外等候。
“国师大人,陛下她”见付老从寝殿内出来,师妃连忙迎了上去,急切询问着。
付老目光落在其身上,从容淡定道:“师妃娘娘且宽心,我已为陛下疏通经脉,短期内陛下应当不会再毒性发作。只是”说着,付老话音一顿,微微叹了口气,叫人不由得联想。
果然,师妃听后神情更为急迫,“只是什么?”
“再这般耽搁下去,恐怕”付老摇头叹道:“当务之急,还是要为陛下寻得治病的法子。延寿一事已不是最优抉择。必要时,用妖邪之术也未尝不可。”
付老虽为国师,可常年隐于市,只有在最危急时刻才会现身。付老境界修为深不可测,而毫不夸张地说,庄楚云也是因付老在身侧,才能坐上这帝君之位。
只因其母后曾有恩于付老。
师妃听后若有所思,付老也不再多言,只用那似能洞悉一切的眸光打量了师妃一番,便踱步离去。
而与此同时,师妃却好似被凶兽盯上一般,身子一僵,瞳孔震颤,心中止不住的战栗。
待付老离去后,她已然出了一身冷汗,劫后余生地喘息着,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。
——快逃!
过了片刻,庄楚云将赵公公招来身侧,此时她已能半坐起身子,只不过一张脸仍旧苍白无血色。
“朕要你办一件事”
……
师妃匆匆离去,神色焦急步伐匆忙。这突然的转变叫身后的太监宫女跌着跟头追在身后,各个都把脑袋提在手上做事。毕竟谁也不知晓这喜怒无常的师妃娘娘现下又被何人何事给惹恼了,没人敢说半个字,只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做错了事,说错了话,搞得脑袋分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