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写听出庄冶儿话里的意思。
庄冶儿靠在桌案前,修长的指节轻轻点了点。
“就不收你鉴宝所需银币一万银币,如何?”
听到庄冶儿口中说出的数,江写暗暗倒抽了一口凉气,她可没想到这怪草居然这么贵,下意识就在戒指里开始数根数,根本数不清了。
她又从戒指里拔出四根递给庄冶儿,那人眸中惊诧之意一闪而过,转而收下云魄草,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江写。
“我叫庄冶儿,是这聚宝阁掌柜,日后来这儿,可直接来找我。那么一共五万银币,合作愉快,小家伙。”
瞧着那人伸出的手,江写也轻轻握住那双手,柔若无骨,不知为何,江写总觉得这庄冶儿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味。总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,叫她浑身不自在。
从庄冶儿那收了五万银币后,江写体会到了什么叫一夜暴富的感觉,而且也弄清了怪草的真面目,一举两得。
手握巨款,她忽然想到一层的卷轴,心里琢磨着多个保命手段也未尝不可。
所谓商人的眼光总是敏锐的,庄冶儿似乎看出了江写心里的想法,便拿着烟袋,轻笑道:“你来这儿不打算带点儿东西走?”
“那这儿还有没有什么稀罕的卷轴?”江写问道,要买的话,她还是想买能保命的东西。
“卷轴?”庄冶儿吸了口烟袋,那层薄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,笑容玩味,“有是有,镇店之宝,只不过怕你买不起。”
“”
镇店之宝,江写嘴角扯了扯,听这四个字不用想也买不起。也想起来这庄冶儿口中称为镇店之宝的卷轴为何物。是个能随身携带,且只能用一次的传送卷轴,在遇到危险时驱动,便会自动将人带去一个安全的地方。
只不过这镇店之宝,后来被庄冶儿送给丁白仁了。
这万恶的男主光环!
离开聚宝阁后,江写便匆匆往门派里赶去,而就在她往城门处走时,那庄冶儿的身影出现在八层窗前,一路望着江写离开城南。她唇边带着笑意,眼底有些悦色。
“原来是宵明的弟子啊……”
江写在南城耽搁了很久,等回到望鹤峰时,宵明已经从万阙巅回来了,此时正与胥晏如在庭院里下棋。
见江写回来,宵明那本该落下的子收了回去,眸光落在其身上,淡淡道:“去哪儿了。”
江写感受到那人话语中的冷意,喉咙不自觉滚了滚,“我下山了一趟”
宵明眉间一敛,那声音中的寒意更浓了几分,“我应当说过,你不能私自下山。”
“”
纵然江写真的巴不得就在这望鹤峰待着,可深知不会一直待在这儿,也不可能,听到宵明这话,更是怔了怔。
“回屋闭门思过。”
只听宵明又道。
她有些无奈,还有什么话想要说,可看到宵明那双眸子之后,便全咽了回去,转身离去。
瞧着江写那有些落寞的背影,宵明默默收回视线。而这一切都被胥晏如收进眼底,她捏着手里的棋子摩挲着,目光落在棋盘上,不经意地说道:“只是下山而已,小题大做了吧。况且她再喜爱你,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儿,你应当是明白的。”
“喜爱“这二字似乎触动宵明神经,她脸色也冷了下来。
“难道是我说的不对?这孩子固然尊师重道,整日伴你身侧,可终究要展翅高飞,她并非池中之物,也绝不会屈居在这一亩三分地。”
见她脸色如此难看,胥晏如不明所以,她只是觉得方才宵明有些过于偏激,她深知宵明怕再失去这些弟子。可也不必对一个江写如此严苛在意,溺爱约束,恐怕只会适得其反。
“你莫不是在怕师兄所言?”
宵明沉默不言,未做应答,算是默认了。
“修道百载,你还信他那鬼话?天命若当真容易看透,恐怕改日便是师兄踏入通乾境。更何况若是真,天命不可违的道理,你应当明白,若你硬要干预,说不准那孩子真会落得个早死的下场。而你一味地困住自己,也没有好处。若是师尊在,恐怕也会如此说教你。”
宵明摩挲着指尖的棋子,目光落在棋盘上,接着落下一子,几乎是微不可闻的轻叹道:“师尊怕是很失望。”
“这位子,你和师兄比我更合适。”
胥晏如瞧了她一眼,颇为无奈道:“说什么胡话,师尊这样做,自有他的道理。只是你心境过重。人活一生,总要有取舍,而你只想取,不愿舍,所以叫自己过得很累罢了。”
说着,她似是想起什么,抬手点了点棋盘,问道:“我瞧着你近来也不拿那臭烘烘的笔墨了,可是想通了些?”
她眼前忽而浮现出那抹红衣身影,思绪顿了顿。
“算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