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兰山先生客气了,如果可以,王某也不希望太过损耗当地民力,实在是朔方丁口一直太少,来来回回不够分啊。
若能有更多青壮分担徭役差遣,那自然是最好不过,此事合则两利,王某一定配合灵州郡王和兰山先生。”
谢华年言道:“全拜托德方先生了,既如此,愚兄妹不打扰了,先生留步。”
那中年宦官又多送了一程后,方才目送谢华年、谢初然兄妹离去。
谢初然看看那对祖孙,想要开口,视线扫过周围其他民夫后,最终只得一声轻叹。
倒是老者带着小姑娘行礼:“大郎君、三娘子慢行。”
晚些时候,老者和其他民夫重入庄园,那名叫阿圆的小姑娘与其他送饭的人陆续归家。
谢家兄妹二人看见远方徐永生,谢初然有些意外。
徐永生冲他们点头致意,然后与他们合流,一同离开金堂庄园。
谢初然并非不知此地情形,但默默走了一阵后,还是禁不住开口:“大哥……”
不必她多言,谢华年便知道她想要说什么,先示意随从放慢脚步,与他们隔开一段距离后,方才轻轻摇首:
“十年来,许多人上书,请陛下暂关琼林、大盈两仙库,暂停各地金堂,当中也包括父亲。”
谢初然于是沉默。
上书结果,她同样知晓。
有些人,如谢峦等等,乾皇或是充耳不闻,或是下诏训斥。
更多的人,则直接就被乾皇贬斥罢免,甚至下狱问罪。
而十年间,金堂越建越多,两座仙库越来越满。
听说,还扩建过。
“咱们朔方这里丁口少,又是边塞荒芜之地,父亲几番上表陈情,金堂需上缴的珍宝远少于中原内地各州县,但也正是因为先天不足,丁口少,又有大军劳役,所以百姓徭役始终很重。”
谢华年边走边说道:“眼下只能争取从内地迁一些口户过来以充实朔方,再争取顶住此地金堂不要提高征收,如此摊在朔方百姓头上,大家负担都轻松些。”
沉默片刻后,谢初然低声道:“有办法令陛下停了这么重的税赋徭役就好了……”
徐永生闻言,略微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向谢初然。
谢华年同样惊讶,回过神来后,他忽然想起徐永生就在身旁,转头看去,就见徐永生略微惊讶之后便即恢复平静。
二人皆默默不语,就这么同谢初然一起返回灵州城。
第二天九月十五一早,灵州城门打开,便有大队人马出城。
徐永生观察旗号,发现是齐王秦太和随扈一起离开灵州。
早饭时从谢初然那里得到消息,齐王殿下当前是赶往河东。
那边也同时出现了燕然人和云卓人的斥候。
相对而言,同为大乾北疆重镇,河东眼下比朔方的边防还要更虚弱一些。
朔方军还有力气出河套干涉北阴人内乱。
河东军则是能守稳自己一亩三分地便谢天谢地。
倒不是河东军比朔方军弱。
而是他们那边当前内部不平。
娲山,正在河东与河北交界处。
禁军针对隐武帝和娲山的围剿正进行得如火如荼,一片区域一片区域的犁地,势要把娲山翻个底朝天。
朔方军对此可以不过问,河东军则要奉命配合。
连云州郡王林修都亲自前往娲山北麓坐镇。